周利的京剧人生(三)——重拾记忆,推陈出新
2022-06-25 23:45:04 来源:重庆文艺网

(王美木 重庆市文化和旅游研究院副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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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利在后台化妆 摄影:王美木

重拾记忆——从《梁红玉》到《秦良玉》

2018年12月3日,周利和市京剧院其他演员赴天津参加“中国京剧像音像集萃工程”的录制,“像音像”由中宣部、文化部主导,是继“中国京剧音配像精粹工程”(简称“音配像”)之后的又一项国家文化工程,遴选非常严苛,须获得过 “中国戏剧梅花奖”或“文华表演奖”的获得者,同时还得有自己的代表性剧目。

“像音像”以精益求精、不留遗憾、反复加工,直至达到最佳效果,甚至是完美的完成剧目录制。所以我特地问到此次录制过程会不会很折腾人,她说:“像音像是在国家级的展现平台上,所以要求非常高,首先对每一个演员的造型、配音、动作、唱腔、音准都高规格要求,还包括乐队、舞美、道具、服装、化妆等,都会精雕细琢每一个细节……我们先把戏排好后,寄资料过去,他们要先看一看,然后我们再过去录制,那边的录音棚很大,《梁红玉》用了两天的时间录音,再用了两天录像,最后进行合成。”此次录制常会到深夜十点甚至凌晨,录制完成后,还要经过专家委员会评审通过。

周利塑造的梁红玉,既有武将的刚健,又有女性的柔婉。前半部分梁红玉与韩世昌相遇、定情主要是文戏,之后就以武戏为主,尤其是“擂鼓”一折尤为精彩。除了角色塑造的刚柔之美,整出剧目也是刚柔并济,唱、念、做、打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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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利饰演的《梁红玉》入选中国京剧像音像 摄影:重庆京剧院

我发现此次像音像《梁红玉》的扮相更加漂亮了,跟以往扮相的风格上有些不同,这次特别精致、漂亮,还灵气十足,周利告诉我说此次是由化妆师特地化的,后来在《秦良玉》演出时,也是由化妆师来进行化妆。周利对像音像很看重:“舞台上极致细微的动作都被导演的镜头放大,正因为像音像对每一个细节处理要求极为严格,高标准、高质量、高要求,所以对一个院团的全体演职人员的专业水准的提升,有很大的意义。”

继《张露萍》之后,《秦良玉》是周利的又一个代表作,也是周利京剧人生的又一次飞跃。尚小云先生于 1924 年在广德楼正式上演,但现在已失传。且之前的版本,故事繁乱、冗长,特别是后半部把人物矛盾变为男女的纠葛,不太符合当下的审美,对于秦良玉的人物塑造有一定的缺陷。

周利和团里的演员,多次去石柱体验、采风、座谈,尤其在秦良玉曾经所在的万寿山、练兵场,最终在舞台上塑造秦良玉也要靠自己的感受和想象。公演前自然少不了专家讨论、反复打磨,周利自己也要对细节反复研究、完善,与剧中丈夫的眼神互动的变化;出场亮相怎样最佳;抖披风怎么好看,同时还要符合秦良玉的角色塑造;观众更喜欢看什么样的秦良玉。

2018 年从开始创作《秦良玉》到 2019 年首演,邀请了各界专家审看,同年入选文化和旅游部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创作工程重点创作剧目。经过一年修改打磨,2020年11月再次公演,又邀请了仲呈祥等著名评论家审看,第二稿的总体呈现得到了肯定,专家们普遍认可第二稿。2021 年入选第九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展演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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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剧照 摄影:重庆京剧院

不仅在舞台表演上周利下了很大功夫,她还著有“《秦良玉》人物塑造谈”在2022年3月刊的《中国京剧》杂志上发表:

《秦良玉》围绕秦良玉的主要核心事件,抵御后金入侵、平叛奢崇明展开,全剧共有四场,第一场“壮怀出征”。白杆兵操练完毕恭迎秦良玉发号令,九龙口的亮相要有威震八方的气势,凸显土家族女土司的英气……第二场“忍辱负重”。在三人对唱中,导演沈斌将灯光处理为三个光区,凸显三人各自的心境和情绪……短暂的停留后,秦良玉凄苦地呼喊:“夫君,千乘!”这时,舞台上马千乘出现了。见到夫君像是在梦里思想的交流,也是秦良玉自己内心的释放和解答,一大段对唱表达了秦良玉对夫君无尽的思念与深深的歉意……第三场“矢志不渝”。表达了秦良玉克服困难,排除险阻,誓死复夺重庆,完胜战役的坚定信心与决心。……第四场“悲壮出征”是全剧事件发展关键性的一场。尚先生在创作这出戏时,在秦良玉使用的大刀设计上非常有特点,大刀有三个穗,极其威武……这出戏唱腔板式多,在凸显尚派剧目文武兼备的同时,也给演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表演中的出场亮相、沿江搜寻、阅兵布阵、上马、大刀开打等,怎样将尚派艺术的身段和技巧用出特点来,是需要我反复磨炼的。特别是随着剧情发展,人物矛盾更加突出时,人物内心的充实尤显重要,需要表演上有足够的张力和底蕴,像特写镜头一样给观众视觉冲击力,用心灵沟通去感动观众……挖掘整理失传剧目《秦良玉》,让尚小云先生的代表剧目再现舞台,我在从创作到呈现的过程中受益匪浅……

“秦良玉是重庆石柱人,也是唯一进入正史的中国古代女将军。人物造型以土家族特色为主,比如秦良玉头上戴的银泡和羽毛,还有少数民族图腾的服饰以及她衣服上的凤凰图案。”周利接着说:“秦良玉是重庆的英雄人物,每一次演绎她,我都很自豪……”

创研并行

除了艺术创作、艺术表演,周利同时也作艺术研究,这在整个戏曲领域的演员中,很少。做研究,更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查阅文献、细读材料、思考问题,并作出自己的分析、提出见解、归纳总结,甚至是创新。

重庆工商大学薛新力教授给予了周利很大的支持和鼓舞,2015年后,周利就着手京剧尚派艺术的文献整理和系统研究,从创作、表演到研究,并肩同行,难能可贵。

直播 综艺 手游

“随时都可以开播……京剧直播更要提前做好直播内容,既正能量宣传京剧,也要精彩有趣。”周利很支持新的传播方式来弘扬京剧,至于直播,需要时间,也需要多方面的配合。利用直播和短视频传播文化艺术,是目前非常快速、广泛的方式。谈到上海戏剧学院00后组合“上戏416女团”,利用抖音视频以“古装+戏歌”的形式宣传京剧。周利很认可,新形式要符合一定的审美,同时正能量的弘扬国粹。

目前也有京剧演员在做直播,大部分集中在教唱、念,介绍戏班历史、规矩等。也有一定的受众群,有的观众听着听着,就去打听幕后的事情,或一些八卦事件……

按照传统的模式介绍京剧的知识,兴趣点不足,受众不多,而一味的以花边新闻来讨好受众也不可取。周利一直在思考怎么以最佳的方式去引导大众,尤其是年轻人,如何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既有正能量,也有趣味性、互动性的戏曲直播,在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多。毕竟京剧的服饰、妆面,本身就有直观的吸引力,很多不懂京剧的年轻人,也会去拍摄一套关于京剧的艺术照或是剧照。

在开播之前,周利已有不少的实践经验。她常应邀参加“京剧进校园”的活动,以“讲座+示范+互动+表演”的形式主持、主讲京剧艺术,尤其是怎么欣赏京剧以及京剧的特性……一边讲解京剧知识,特别是生活中的语言和京剧中的语言有哪些不同;一边做示范,同时邀请同学上台来互动,跟着老师学做戏曲中的基本身段,以及简单的唱腔及念白;最后再把京剧的节目呈现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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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周利主持京剧进校园活动 摄影:重庆京剧院

就在此次采访的前天,周利刚主持完在启诚巴蜀小学举办的“戏曲进校园 国粹润童心”2022音乐节系列课程活动,周利讲完戏曲知识,就邀请同学们走上舞台,有时也借助道具,学着她的示范表演,让同学们感受时而千军万马,时而一行千里,也有待字闺中的小姐的一颦一笑……学生有了对京剧一定了解后,再观看京剧表演就会有兴趣。这些经验对今后的直播和视频号制作,也有着重要的意义。类似这样的进校园活动,几乎每周都有,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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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传国粹,戏育人——京剧讲堂走进人民小学”周利给同学们做示范 摄影:重庆京剧院

紧接直播形式,我接着问周利,有没有考虑咱们重庆自己做一档京剧的综艺节目?2020年3月,上海京剧院王珮瑜的《瑜你台上见》首档京剧脱口秀上线,也是一档综艺节目,王珮瑜的观点也很明确:“以综艺的娱乐性对接京剧,不是妥协,恰是回归。”

周利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合点,本身京剧就有很大的包容性,也很符合京剧的三大特性之首——综合性。但是这也需要集体的智慧和多方面的共同努力。

目前,在重庆新开一档京剧的综艺节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要让大部分人“看见”就更不易,不能单靠周利一己之力。曾经在其它省市的卫视频道,也有过戏曲类的综艺节目,成本还不低,名角也不缺,但其持久力并不理想。尤其是将观看直播或综艺的观众,很好的转化为进剧场看戏的观众,这更是难上加难。曾经的尝试虽然不理想,但相信个性坚韧、不怕输、不服输的周利,是能迎难而上的,通过她和她的团队,打造京剧新热点,重庆很可能将是第一个新试点。

2021年,周利就积极推进京剧和手游的融合,与网易《忘川风华录》制作团队合作,以年轻人喜爱的方式讲述历史故事。“为塑造手游形象的梁红玉,我们不断商榷,修改,再修改,最终完成。”周利笑着说:“当时我已经完成京剧像音像《梁红玉》的录制,已多次反复打磨京剧《梁红玉》。我不仅向手游制作团队详细的讲述了梁红玉这一角色,还向他们详细介绍了梁红玉在京剧中的妆面、服饰、表演……希望传统的京剧元素和现代‘年轻’的手游,能够更完美的融合,让传统文化为新媒体助力,同时通过新媒体更好的宣传传统文化。”

2022年1月23日,重庆京剧院与网易旗下手游《忘川风华录》共同推出南宋抗金名将梁红玉的角色,梁红玉头冠上镶嵌红玉石,暗喻其名字,同时融入京剧发冠设计。梁红玉的战旗及使用的枪,都有“宋”字,充分体现了戏曲艺术、传统文化的特点。网友们称赞梁红玉外形可爱,不仅能了解中国历史,也看到了很多的京剧元素,是传统和现代的完美结合。

“利用高科技与数字化让京剧更焕发新活力,同时也是弘扬传统文化的新方式!”周利一直关注着年轻人乐于接受的新方式……

不论是直播、综艺、手游,周利非常认可这些与时俱进的途径和形式,让大众进一步了解京剧,对京剧有兴趣,尤其是那些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喜欢上京剧的人,最终会走进剧场观看京剧,毕竟现场看京剧,其魅力是不可替代的……

现在每周日下午两点,在洪崖洞巴渝剧场都有重庆京剧院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