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文苑 | 广福,不仅是一座山
2023-07-12 14:03:34 来源:重庆文艺网

我比较喜欢听故事,也比较喜欢讲故事。今天我想给大家讲一座山的故事,讲山里的一座古寨、一座古寺,以及一座美如诗画的山庄。

“从前,有座山,叫云浮山。云浮山与今重庆巴南区云屏山一体相连,合称樵坪山。云浮山上有座古寨,叫云浮山寨;亦与今巴南区云屏山寨一体相连,合称樵坪山大寨。”在保存至今的一段残垣及老寨门前,一位美丽纤巧的女孩,开始介绍关于这座古寨的传说与历史。

“长生桥地处渝东门户,渝黔茶马古道端首。是历朝各代各类武装‘掠野打粮’必然经行之地。据当地人说,寨子曾经多次毁于战火……”女孩且行且说,抬脚上了通往寨门的石阶。

穿过寨门,仿佛穿越时空。我站在了从明末到民初——崇祯十七年张献忠大西军第五次入川、康熙八年三蕃之乱、嘉庆元年白莲教起义、道光三十年至同治三年太平天国起义——各各不同的时间点上。

“‘官守城,民守寨。’有许多关于攻寨与守寨的传说……”

在女孩悦耳的解说声音中,我仿佛看见一拨接一拨,着不同服色,持不同武器,或椎髻或散发,嘴都张大,眼都瞪圆,“浑身汗水、尘土和血”,呐喊着仰攻上来的的战士。他们手中的大刀、长矛以及三眼铳的枪管,在不同季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攻寨者是远道来的农夫。守寨者是当地的农夫。短兵相接中,他们将彼此的鲜血涂抹在了寨墙上,同时也将一部必须勇敢面对、深刻反思的人类“相砍”的历史写在了寨墙上。

云浮山上曾经有一座建在巨石皑皑悬崖边上的广福寺。其建成可推算到南宋高宗绍兴年代。但眼前剩下的仅是甚至连废墟都不算的寺庙的遗址。

于是有了回忆。

大约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婆婆在“大人们的龙门阵”中,曾不止一次提到家住道中庙庙岩(今迎龙镇双庙村)那些年,她赶长生桥广福寺庙会的陈年旧事。

广福寺,它究竟是什么模样?

快七十年后的今天,在众人一递一句的补充中,我终于清楚了当年的广福寺是什么模样:

它的山门,高大壮观。两侧门枋上,贴着“雪飘山寺广福聚,风吹石径彩云浮”的对联;高高的门楣上,大书着“云浮山”三个金字。

它的院落,宏阔壮丽。整体为合院式建筑群的寺内,分上殿、中殿、下殿。供奉着关云长、释加牟尼、文殊菩萨、观音菩萨、十八罗汉等诸佛菩萨。各座殿堂无不炫丽。

快七十年后的今天,我立在广福寺遗址前,想象着百年前我那还十分年轻的婆婆,如何身背黄袋,衣衫干净地来赶庙会的情景。想象着她在佛号如雷,香烟如霭的佛堂,在老和尚将木鱼敲出清脆的“啵啵”声中,如何虔诚地净手、请香,再如何将请来的九炷香,化着为后人祈福的香烟袅袅。我想象着,直到泪水打湿眼眶,直到终于为广福寺多舛的命运发出深沉一叹。

需要重建一座广福寺吗?多数人说:没有必要。

那么立一块碑吧,立一块具有一定高度、宽度和厚度的石碑。毕竟“广福”不仅是一座山,毕竟村子得名是以它的名义。

车行上山。从山脚到山半,我已遍赏沿途路段由建设者匠心独运——以遍植的红枫、九重葛、蓝花楹、山茶花、翠竹,间或点缀的景观石、景观小品——营造出的“桃李缤纷”“广福枫林”“翠竹稻香”“山茶晚风”四时的风景。峰回路转中,我看见了点缀于登山旅游步道上朱红亭子的飞檐翘角,看见了青山绿水间的黑瓦白墙。一条四好路,恰似高明的画家布局,将广福寺遗址、广福山古寨门、广福水库、点缀于坡林的亭阁以及山庄、民宿串成了一幅无比绚丽的画图。

画图中有一个重要的局部——最能体现乡村振兴战略的——由茗藤山庄、养瑞阁百亩果园、生态农业院构成的局部。

游览结束,我在茗藤山庄一扇窗前坐下来,享受清凉。

庭院中,一池清涟,芰荷迭映。

远处,羽状的卷云从一座山飘向另一座山。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是农村俗称的“包谷雀儿”?在空中这里一声那里一声的欢叫。声音清脆悦耳。山风从树梢掠过,树叶给吹得立刻“窣窣”地响起来。这是南风,夏天的风。我记起相传为舜创作的那首《南风歌》来:

南风之时兮,

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好政策,好时节,好风景,好心情。网络上信手拈来一诗,点窜涂改几个字后用来为本文作结。

农旅融合建巨功,风光不与它年同。

盖地铺天叶嫩绿,漫山遍野果鲜红。

民宿林中如诗画,水库波光映山峰。

连村公路如蛛网,丽墅华灯饰夜空。

2023年7月11日

作者简介:

潘传学,曾从事教育、行政等工作。重庆市作协会员。童话《丑老鸭》曾获《儿童文学》年度优秀作品奖,《爱偷听人家说话的猫》获全国征文一等奖;与弟潘传孝合著长篇历史小说《张献忠》于2006年7月由中国三峡出版社出版,长篇历史小说《血诺(巴蔓子)》于2012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