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文苑 | 刘伯承早年两次江津县稿子坝之行
2022-07-01 16:32:22 来源:重庆文艺网

文/庞国翔

稿子场,又叫稿子坝,是早年江津县一个有名的乡场。地处渝西,与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接壤。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江津县有名的富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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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场龙井塆卞宅遗址 江津区文管所供图

说起稿子场,就得说这里有名的卞氏家族。卞家闻名于江津、合江两县。人丁兴旺,族中有举人和秀才,卞世绳被诰封为奉政朝议大夫和文林郎。卞家田产多,房产多,其老业龙井塆卞宅依坡而建,宏阔气派,加了岱云馆,占地近50亩。龙井塆正是1908年被清朝政府杀害的著名辛亥革命烈士——卞小吾的出生地。卞小吾早年便卖了这里的一部分田产,创办起四川省第一份日报——清《重庆日报》,他利用此报鼓吹推翻清制。

1923年农历十月初九,正是卞小吾祖母邓太夫人90大寿。这天,稿子场龙井塆异常热闹,宾客纷至沓来。上午十时,来了几个特殊客人,他们一是来为邓太夫人祝寿,二是慰问邓庆夫人孙媳妇——辛亥革命烈士卞小吾遗孀袁祖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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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场龙井塆卞宅 江津区文管秘供图

这几个特殊客人是东路讨贼军第1路指挥官刘伯承,四川讨贼军总司令熊克武,第一军军长但懋辛,一师师长喻培棣,六师师长余际唐,川东边防讨贼军总司令石青阳,师长汤子模、周西成等等。为何这多军界“大亨”前来祝寿?原来,这些人物与稿子场有着“特殊”的关系。

江津稿子场的卞小吾本是清末秀才,他为了推翻清朝政府,游学重庆时与邹军等志士联络,开展推翻满清的活动。他为了唤起民众,揭露清朝政府的腐朽,便卖稿子坝田产创办清《重庆日报》遭到清政府拘捕。1908年在成都狱中被杀害。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民国建立,四川和重庆的同盟会会员熊克武、朱叔痴、杨沧白商议,追认卞小吾为“辛亥革命烈士”。斯人虽殁,但名享巴蜀。

1923年前后,军阀混战,窃贼四起。刘伯承作为讨贼军将领之一,曾在与江津县相邻的大足、荣昌、资中、安岳等县征战,他对江津的事情较为熟悉。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秘书叫吴礼苍,是卞家门婿,是邓太夫人的孙女婿。至于熊克武,更是卞家门生。清末,卞小吾叔父卞元壁(邓太夫人是他的伯母)在稿子坝开办武馆,广纳人才,时井研青年熊克武来此习武,与卞家结下情谊。后来他受革命党人之召去日本学习,卞家厚金资助。此外,但懋辛与卞家也属姻亲。有这样一些特殊背景,刘伯承、熊克武等来稿子场祝寿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贺龙当时是旅长,因军务虽没有前来祝寿,但他委托石青阳带来了红锦缎。

刘伯承、熊克武、但懋辛等十几位川军将领除随身勤务兵(警卫)着军装外,都是着长衫。他们给邓太夫人送上了霓金屏对等贵重礼物,按风俗进行了拜寿。同时还慰问了卞小吾遗孀袁祖权夫人。卞家对这批特殊客人格外重视,专门设置了具有安全性能“贵宾室”。这批特殊客人吃完中餐,没有过多逗留,就骑马或乘轿离去。

邓太夫人这次空前的寿宴特别是这批特殊客人,成了江津县百姓多年来谈论的话题。卞家在当地越加成为威严大户。

……

四年后,刘伯承再到稿子场,但这次一点没有声张。

1926年5月13日,刘伯承由杨闇公、吴玉章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2月,经四川省委批准,杨闇公、吴玉章、刘伯承组织领导泸州起义。江津县稿子场的程智谙、石门场的曹麟书等参加了起义。泸州起义震撼了整个四川,四川各路军阀纠合起来合围起义军长达40多天,由于敌众我寡,起义失败。刘伯承与程智谙、曹麟书关系密切,程任起义指挥部秘书。在起义军全线撤退前,他俩受命悄悄潜回稿子场下场。

不几天,在一个月夜风高之夜,刘伯承暗中来到稿子场,在程智谙、曹麟书的接应下,他在一家烟馆隐蔽起来。

此时,四川军阀刘湘等到处张贴布告,以五万银元之巨额悬赏捉拿“共匪首领”刘伯承。为了安全,刘伯承又在程智谙的帮助下,时不时隐蔽到稿子场附近地名为柿子园的一程姓农户的偏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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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场老街175号刘伯承避难所 曾梅摄

一天,刘湘下属旅长兰文彬率兵追到江津。好在程智谙是江津本地人,耳目多,他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送信叫刘伯承赶快离开。此时刘伯承正隐蔽在稿子场半边街何鼎轩开的烟馆里(今稿子场老街175号)。报信人一见刘伯承就说:“刘先生,兰文彬的人快到稿子场了,程先生叫我通知你赶快离开这里,迟了就来不及……”

刘伯承简单收拾一下后,就迅速离开了稿子场,离开了江津,他脱离险境后,几经艰险,最后辗转来到了武汉,找到了党中央,他汇报了泸州起义的情况。七月底,他受党中央派遣到南昌,参加南昌起义。

……

刘伯承早年两次到江津稿子场之事,当地群众特别是稿子、杨柳、石蟆等相邻乡场群众早有说法。1984年出版的《杨柳乡志》上还有记载,但记载在时间上有误差。笔者在党史和文化部门工作时,曾组织过本县党史部门开展的全国首次革命遗址普查和文化部门开展的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形成了普查结果并上报。该结果载于《江津区革命遗址概况》一书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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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场老街 成福云供图

(本文曾在省市级党史刊物上发表,有删改。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津区作协主席。现供职于重庆市江津区文旅委。曾任江津区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