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地球上,唯一可以通吃万国、席卷世界的强大物种,是什么?
毫无疑问、千真万确、毋庸置疑,就是我们圆滚滚胖乎乎的呆萌国宝——
大、熊、猫!
四只大熊猫幼崽。华龙网-新重庆客户端记者 张质 摄
对这些黑白相间、憨态可掬的“滚滚”,不管种族文化肤色,任何国家任何族群的人们,除了抱着脸惊呼“so cute”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
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熊猫奴”都不知道,“滚滚席卷世界”的传奇,究竟是怎么样开始的……
这个故事,跟重庆有关——
二.
2019年,位于重庆市北碚区的重庆自然博物馆,再次推出熊猫科普展——“熊猫时代——揭秘大熊猫的前世今生”大型原创科普展览。
展览分为“熊猫大事件”“揭秘大熊猫”“大熊猫演化”以及“保护大熊猫”四个单元,为观展者科普了大熊猫的演化轨迹。在国家艺术基金动物考古艺术复原人才培训项目的支持下,由重庆自然博物馆与四川美术学院合作,开创性地完成了古熊猫科学复原工程,借助3D打印技术实现成果转化,让系列古熊猫复原骨架栩栩如生。
自去年推出之后,展览因反响热烈,应观众要求一再延长展期。此外,展览原为购票参观,自重庆自然博物馆3月18日恢复对外开放后,已向公众免费展出。
值得一提的是,第十七届全国博物馆十大陈列展览精品推介活动于昨(18)日揭晓结果,“熊猫时代——揭秘大熊猫的前世今生”荣获优胜奖。
“熊猫时代——揭秘大熊猫的前世今生”大型原创科普展览现场。资料图
话说在历史上,重庆自然博物馆和熊猫就很有渊源。
因为我们的国宝“滚滚”,就是从这里正式进入国人视线。
1944年12月,重庆自然博物馆的前身中国西部博物馆建成开馆。在这家新博物馆生物馆里,展出了一件神秘生物的标本。
在博物馆的一间动物标本陈列室里,这只黑白相间的动物标本吸引了无数观展者的目光。
这是一只体型肥硕、长得像熊一样的生物。
标本旁,挂着一块牌子:“中华白熊自然环境”。
1944年,陈列于中国西部博物馆内的“中华白熊”标本。李乐元之子李惕欣提供
“中华白熊”,就是今天所说的熊猫。
当年北碚展出的,是由中国人制作的第一件大熊猫标本。博物馆以生态环境复原的方式,将大熊猫的神秘生活展现在世人面前。
从荒野山林走进博物馆,“滚滚”们这一走就是70多年……
三.
想当年,“滚滚”是怎么样钻出山林、走近世界生物学殿堂的?
这就要提到阿尔芒·戴维。
阿尔芒·戴维是一名法国传教士。和同时代无数“跨界”的伟大探险家一样,他同时也是一名博物学家。
阿尔芒·戴维
他渴望到世界各地探索充满未知和神秘的大自然。
1869年,带着这样的梦想,戴维来到了雅州府穆坪(现四川省雅安市宝兴县),一边传教一边收集动植物标本。
就是在这里,戴维发现了一种传说中的神秘生物。
1869年初,戴维抵达成都,入住一洞桥天主堂。
他遇到了一位舍友——一位名叫平雄的主教。
聊天中,戴维向平雄请教,宝兴都有哪些稀罕的动植物?
平雄的一句话,让戴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说:
“川西有神物,毛色黑白世所罕见。”
夜入农家偷吃竹笋的大熊猫。高华康 摄
四.
1869年1月28日,戴维跟随向导翻越一座又一座大山,终于在天黑前抵达宝兴邓池沟天主教堂。
教堂背后,就是终年积雪的川西名山——夹金山。
随后几天,戴维迫不及待地开始攀登夹金山,采集各种稀罕的动植物制成标本。
珙桐、云杉、华南虎、金丝猴……面对这些名贵树种和奇珍异兽,戴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发出了一句今天已成为川西旅游宣传语的感叹——
“难道这里就是上帝遗忘的后花园?”
在“后花园”里,他也邂逅了平雄口中的“神秘生物”。
夹金晨曦。高华康 摄
1896年3月11日,夹金山上的积雪渐渐被暖阳融化,高山草甸上绽放出灿烂春花。
下午,戴维采集完植物标本,正往教堂走。半道上,他遇到了当地农户老李。
老李热情好客,看到这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主动邀请他到家中喝夹金山茶。
戴维欣然应邀。
跟着老李朝他家走的时候,戴维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开启一个改变世界的伟大发现。
来到朴素简陋的李家,戴维不禁心头一震。
他看到老李家的墙上,正挂着一张黑白相间的动物皮。
那毛色、那形状,不就是平雄所说的神秘生物?
他赶紧问老李,这东西哪来的?是什么?
老李憨笑:山头打来的,叫“黑白熊”。
闻言,戴维心头一阵潮涌:“平雄主教果然没骗我,世间果然有这样的奇兽!”
2009年,宝兴五龙乡东升村一村民家中,发现一只野生大熊猫。高华康 摄
五.
接下来大半个月,戴维一直对“黑白熊”心心念念。
他找到宝兴当地猎户,希望他们能帮忙捕捉一只活体“黑白熊”。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1869年4月1日,当地猎人几经波折,真给戴维送来了一只。
就像平地里捡了个宝,戴维欣喜若狂。
接下来很多天,他悉心喂养这只生物,并对它进行了严谨的生物学观察。
他的观察结论是:
“在欧洲的标本收藏里,我从未见过这一物种。”
1983年,宝兴蜂桶寨自然保护区员工李武科在自家喂养两只野生大熊猫幼崽。高华康 摄
后来,戴维决定把这只珍贵的生物带回法国。
遗憾的是,黑白熊经不起旅途劳顿,不幸死亡。
戴维心疼惨了。他只好把黑白熊制成标本,并附上一封信一并寄往巴黎,交给了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亨利·米勒·爱德华兹。
信中这样写道:
“这种动物体态庞大,我的猎人都这么说。耳短,尾甚短,体毛较短;四足掌底多毛;色泽为白色,耳、眼周、尾端和四肢褐黑,前腿的黑色呈条带经体背相连。
在欧洲的标本收藏里,我从未见过这一物种,它无疑是我所知道的最漂亮可人的动物品种,很有可能还是科学上的新种!”
至此,世界上第一只大熊猫标本诞生。
1984年,宝兴县蜂桶寨乡发现一只患病大熊猫。保护区工作人员带领当地村民,将大熊猫营救回保护区。高华康 摄
六.
自从收到黑白熊标本,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就热闹了。
市民潮水般涌进展厅,都想一睹黑白熊风采。
但当时,欧洲还没人真正认识黑白熊。于是争论也产生了——有人觉得标本是假的,还有人觉得这只是一只变异的熊。
谁是谁非?
争论声中,爱德华亲自出马,对标本进行了鉴定,并且给出了结论:
“在外部形态上,它确实与熊相类似,但它的骨骼特征和牙齿,明显与熊不同,却与小熊猫和浣熊相似,这一定是一个新属,我已将它命名为Ailropada。”
“熊猫时代”展览,3D复原打印的古熊猫骨架模型。资料图
“Ailurus”是小熊猫,“poda”指的是脚,意即它的脚类似小熊猫。为区分二者,西方动物学家化难为易,将在喜马拉雅山发现的前者称作“小熊猫”或“红熊猫”,把夹金山发现的后者称作“大熊猫”或“猫熊”。
至此,藏匿于中国川西深山中的隐士“滚滚”,正式走进人类的视线。
七.
戴维发现大熊猫之后的数十年里,神秘的“黑白熊”成为各国探险家的宠儿。
彼时积贫积弱的中国,却迟迟没有能力对这件国宝给予足够的关注,甚至在外国探险家纷至沓来的时候,都没有对这一新物种形成完整清晰的认识。
跟随饲养员的大熊猫幼崽。华龙网-新重庆客户端记者 张质 摄
一直到70多年后的1944年,由中国人制作的第一件大熊猫标本在重庆北碚展出,大熊猫这一“国宝”,才广泛走进了国人视野。
新中国成立后,对大熊猫的保护和关注与日俱增。“滚滚”们走出国门,架起了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友谊桥梁。
如今,这些憨态可掬的胖宝贝儿早已风靡世界,成为地球上最受欢迎的“动物大使”。
……
这就是“滚滚”们登上世界舞台的传奇。
如今,在中国第一件大熊猫标本与国人见面的重庆自然博物馆,这个传奇依旧在延续。
华龙网-新重庆客户端记者 吴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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