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二月的一个晚上,著名诗人也即老同事万龙生打来电话,告诉在旧书市场碰到一位买卖旧书的朋友,说那位朋友收到有一本我的旧书,书名叫《世间怪相录》,问我要不要。我不无激动,因为,家藏的《世间怪相录》仅一本,一直想象再增加一本才放心,于是满口答应要拿钱买回来。
没多久,万龙生就把那书交给我。我问:按照书上标明的原价还是什么价买?他说,人家不要钱,只要你给他写一幅字也就是写一个招牌,内容呢,就是“弃书库”。我说,我在十八梯旁边好像看到过“弃书库”招牌,是用一块简易的硬纸板写的,“要得,给他写一幅满意的。”这叫“投桃报李”吧!
这本书是当年送给我原单位——重庆市委农业农村工委的一位老领导的,扉页上留有用毛笔字书写的内容:维舟主任教正 晴方 一九九八年十月。
维舟即李维舟,是原市委农业农村工委的副主任,十分帅气、儒雅,为人低调、谦和。我从长寿县(现长寿区)委宣传部调到市委农工委,分管我们研究室的就是李维舟。没想到他对我格外亲切,到岗仅两三个月时间,直接点名叫我去深圳学习半个月,第一次享受坐飞机去感受改革开放的热土;平时到区县调研什么的,他总是叫上我陪他,晚上还睡在一个房间闲聊。他离世大约近20年了,估计是他的家人处理遗物,将我送的这本书流传到旧书市场。冥冥之中,天地之间真还有缘,26年后,旧作复归,又勾起了我对那位可爱的长者可敬的领导之美好回忆。
《世间怪相录》是我在1996年开始创作的。那个年代还没有电脑、手机之类电子玩意儿,也没有什么签字笔,全靠一支钢笔在新闻格子本上一笔一划耕耘,花费的时间和心血就不用说了。
17.6万文,密密麻麻的钢笔字,重重叠叠的一捆纸,得找一家出版社把它变成铅字,是相当费事的。费了不少周折,幸得一位学生的牵线,重庆出版社某领导首肯,责任编辑细读文章后还感觉有市场,于是签订合同,先出版4000册,稿费当时一千字顶格30元,给我的也算高的,一千字28元,并赠送100本样书。于是,《世间怪相录》顺利地在1998年9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出版。
该拙著应该是有读者市场的。若干年前,偶然在网络上看到深圳那边竟然有某公司明码实价“复制”我的《世间怪相录》,说“复制”一页要×元。我欣慰,证明此书还有价值;也愤懑,居然有人不打招呼侵犯我的著作权牟利。接连好几年,都在网络上看到这样的广告,不喜欢生事的我,知道现在“打官司”非常麻烦,也就随它去。
《世间怪相录》是一本什么内容的书呢?为什么有人喜欢它呢?
那个时候到报社工作才两年多,精力旺盛,写文章上了瘾,但发表的文章基本上是应时应景之作,著作呢,仅出版过一本杂文集子《方梦集》。人逾“不惑”,见多识广,耳闻目睹世间的怪相可谓多多,尤其是发生在身边甚或身上的怪相也不少,就干脆再写一本书吧。受蒲松龄《聊斋志异》小篇故事的影响,写一个个人物故事,将那些个千奇百怪的“怪相”汇集一块,不就成一本著作?
该书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共纪录了世间88个“怪相”即88篇文章,每篇就一千多两千来字,纯粹的小品文,读起来轻松,令读者感觉就像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其“内容简介”说得很清楚:“……概括了社会生活中各阶层一个个的你、我、他,汇成讽刺人物大观。全书植根于民间沃土,语言采用巴渝方言,轻松活泼、幽默调侃,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本书既是普通市民茶余饭后的消闲读物,又是可资专家学着参考的社会情状、方言俚语及民俗民风等材料。”
书中所载到底是一些什么“怪相”?
我一介平民,没有什么机会与高官厚禄者打交道,笔下所写的人物都是与我直接交往过或间接“认识”的,基本上都是凡间俗人,即便是带有“长”字号的,也莫过乡长、局长、校长、主任什么的。
我是理想主义者,总希望这个社会是美好无瑕的,人与人之间是互不相害、和谐相处的。然而自我懂事始,便厌恶这个社会处处都是这样那样的污七糟八事,特别是发生在我的家人我身上的烦心事;有了点作为,就有人嫉妒甚或背地里使坏。情动于衷而发乎文。年轻时候喜欢写作杂文,用幽默讽刺的方式以发泄胸中不快。严格意义讲,我的《世间怪相录》就是一本另类之杂文著作,用饱含幽默讽刺的文字,来反映世间一个个的“怪相”,目的即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本书配有若干插图,作者是那个时候的小学美术老师、现今的江北区美协主席张俊德。有了漫画式的插图,有了“土得掉渣”的重庆方言俚语,人物故事又短小,想必应该是对得起喜欢读书的读者的。
作者简介:
朱晴方,重报集团高级编辑,重庆市杂文学会副会长(执行会长),全国各地杂文学会联席会组委会常务副秘书长,重庆市秘书学会副会长,中国新闻出版书法家协会重庆分会主席,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曾获首届重庆“十佳读书人”荣誉。